心如刀割

joenjac

"唉"酒店房內,女兒突然幽幽的一聲嘆氣,聲音很小,像怕別人聽到似的.
"怎麼了?"我問,雖然我知道為什麼.
自從來到英國,父女兩人突然變得沉靜,說話總帶有一點陌生,大家都知道離別在即,都不想去觸動大家的痛,所以就儘量少說話.
"我...."女兒哭得腫起的眼眶,又滿滿的一眶淚,豆大般就在眼肚直滑下來.我馬上緊緊的把她抱緊在懷.想把時間就夾緊在我兩父女之間.

"你捨得讓你女兒出國啦?"
"小孩子,受太多呵護,要學會獨立..."一年來多少次回答親友的提問,心情總覺輕鬆.孰料,上飛機後,我才感受到這個十四年來一直在我身邊的女兒將要真的走出我私羽翼.

於是我一直用肩膀充當軟枕,讓她好好的在狹窄的機倉中安睡.酒店中夜裡總是睡不好,看她把被褥推到床沿,推到地下,我又趕緊為她蓋好.白天帶她四處閒逛,不想讓她太想家.

她哭的時候,就儘挑輕鬆的字眼安慰著.

但抱著女兒時,四天來的積壓,終於也崩潰了,原來我也沒有準備好.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女兒膊上.

"回家吧"心裡直呼喊著,"你回香港再用功一點,離開這裡吧"
人到這時候,竟會脆弱到這地步!

哭過了,大家都靜了下來,我開始了講故事,自己年少的輕狂,我父親的奮鬥,對她的期望與鼓勵.

"爸不要你考到很好的成績,祗要你學會獨立思考"

這一個和香港完全相反的要求,就將我父女分隔兩地.

她到了宿舍的第一夜,我看著空著的另一張床,錐刺那倘血的心,淚,沒有得我同意就洶湧而出.

一夜無眠,天一亮就趕到機場,務求儘快逃離現場,那讓我心如刀割的屠場.

joenjac

沒有人知道這一定是正確的選擇,祗認為這是一條相對合適的路.打從她小六開始,就透露了去英國的計劃,所以她心理建設是已完成的,無奈啊,到真正的關口,才知自己也過得很辛苦.

幾天的相處,更體會到"珍惜".
我,她,她妹妹,仍在化學作用中,想一段時間後,一家人的感情,會進入另一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