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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王國 討論區 教育講場 中大校長沈祖堯:我對畢業同學的臨別贈言 ...
樓主: Christi
go

中大校長沈祖堯:我對畢業同學的臨別贈言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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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1-12-21 17:2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bbJP 於 11-12-22 09:50 編輯
annie40 發表於 11-12-21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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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jp,

email更好,好在環保.
我仔仲細,與其佢煲小說我揭報紙等開飯,不如大家一齊讀讀好文章,雖然論文筆修辭,內容....這篇不算很好,但從文以載道的角度,絕對是"好野",我很喜歡給兒子閱讀一些傳遞正面價值觀的文章,心靈的熏陶比一切都重要.响bk學唔少. 其實慚愧的是小兒自出娘胎,就一直處於"自己找答案階段",我從來不能叫佢坐定定聽我講,好似e篇咁,我話:此篇在網上瘋傳,你覺得沈醫生寫成點?佢話例子少wor,咁我咪同佢一齊傾下咋.期望佢能夠'感染'下咁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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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1-12-21 17:3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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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good: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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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48
23#
發表於 11-12-21 17:3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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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ll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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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1-12-22 00:1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Christi 於 11-12-22 00:23 編輯

回復 NKpa 的帖子

有趣! 你的回覆令我想起龍應台在港大醫學院畢業禮的演講,找了很久才找到出來,有點長.


我們的村落
香港大學醫學院畢業典禮的演講
2011年12月18日


學程二期

我一般非常不情願在畢業典禮演講,因為這個場合的聽眾一定是最糟糕的聽眾——你還沒開口,他就巴不得你已經結束,而且,他決心已下,不管你說甚麼,只要戴着方帽子走出了這個大廳的門,他這一生不會記得你今天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雖然如此,我還是來了,不僅只是因為,受邀到醫學院演講是一份給我的光榮和喜悅,也因為我「精打細算」過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落」在你們的手裏。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自然渴望在床邊低頭探視我的你,不只在專業上出類拔萃,更是一個具有社會承擔、充滿關懷和熱情的個人。


我們都說這是一個畢業典禮,五六年非常艱難的醫學訓練,今天結束了。我倒覺得,是不是可以這樣看:今天其實只是你「學程一期」的畢業典禮,一期的核心科目是醫學。但是今天同時是你「學程二期」的開學典禮,二期的核心科目是「人生」。二期比一期困難,因為它沒有教科書,也沒有指導教授。在今天的十五分鐘裏我打算和你們分享的,是一點點我自己的「人生」筆記。


奶粉和頭蝨

我成長在台灣南部一個濱海的小城,叫做高雄。一九六一那一年,小學二年級,發生了一件大事。班上一個女生突然嚴重嘔吐,被緊急送到醫院。沒多久,學校就讓我們都回家了,全市的學校關閉。過了一段日子,當我們再回到學校的時候,班上幾個小朋友的座位,是空的。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一種病,名叫「霍亂」。我們當時當然不知道,高雄的「鄰村」——香港,在同時,被同一波傳染病所襲擊,十五個人死亡。早在「非典」之前,我們的命運就是彼此相連的,但是我們懵懂無知。


是的,我是一個在所謂「第三世界」長大的小孩。想像一下這些黑白鏡頭:年輕的母親們坐在擁擠不堪的房間裏,夜以繼日地製作塑膠花和廉價的聖誕飾燈,孩子們滿地亂跑,身上穿的可能是美援奶粉袋裁剪出來的恤衫;那運氣特別好的,剛好在前胸就印着「中美合作」的標語,或者湊巧就是「淨重二十磅」。


一九七五年我到美國留學,第一件感覺訝異的事就是,咦,怎麼美國人喝的牛奶不是用奶粉泡出來的?一九六一年的班上,每一個女生都有頭蝨,白色細小的蝨卵附着在一根一根髮絲上,密密麻麻的,乍看之下以為是白粉粉的頭皮屑。時不時,你會看見教室門口,一個老師手裏舉着一罐 DDT殺蟲劑,對準一個蹲着的女生的頭,認真噴灑。


香港人和台灣人有很多相同的記憶,而奶粉、廉價聖誕燈、霍亂和頭蝨,都是貧窮的印記。如果我們從我的童年時代繼續回溯一兩代,黑白照片裏的景象會更灰暗。一個西方傳教士在一八九五年來到中國,她所看到的是,「街頭到處都是皮膚潰爛的人,大脖子的、肢體殘缺變形的、瞎了眼的,還有多得無可想像的乞丐……一路上看到的潰爛皮膚和殘疾令我們難過極了」。


一九零零年,一個日本作家來到了香港,無意間闖進了一家醫院,便朝病房裏面偷看了一眼。他瞥見一個幽暗的房間,光光的床板上躺着一個「低級中國人,像蛆在蠕動,惡臭刺鼻」,日本人奪門而逃。


可是,為甚麼和你們說這些呢?為甚麼在今天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場合,和你們說這些呢?
我有我的理由。


目光如炬者

你們是香港大學一百周年的畢業生,而香港大學的前身,是一八八七年成立的「香港華人西醫學堂」。如果這點你們不覺得有甚麼特別了不起,那我們看看一八八七年前後是一個甚麼樣的時代。我們不妨記得,在一八八七年,屍體的解剖在大多數中國人眼中還是大逆不道的,而西醫學堂已經要求它的學生必修解剖課。我們不妨記得,當魯迅的父親重病在床——那已是一八九七年,紹興的醫生給他開的藥引,是一對蟋蟀,而且必須是「元配」。了解這個時代氛圍,你才能體會到,一百二十四年前,創辦西醫學堂是一個多麼重大的、改變時代的里程碑,你才能意識到,那幕後推動的人,必須配備多麼深沉的社會責任感和多麼遠大的器識與目光,才可能開創那樣的新時代。是何啟和 Patrick Manson這樣的拓荒者,把你們帶到今天這個禮堂裏來的。


一八八七年十月一日,香港華人西醫學堂首度舉行開學典禮,首任學堂院長 Patrick Manson致辭——曾經在台灣和廈門行醫的 Manson到今天都被尊稱為「熱帶醫學之父」——他說,這個西醫學堂,「會為香港創造一個機會,使香港不僅只是一個商品中心,它更可以是一個科學研究的中心」。看着台下的入學新生,他語重心長地說,「古典希臘人總愛自豪而且極度認真地數他們的著名偉人,我們可以期待,在未來的新的中國,當學者爭論誰是中國的著名偉人的時候,會有一些偉人來自香港,而且此刻就坐在這個開學典禮之中」。


三十多個學生參加了一八八七年的開學典禮,學習五年之後,一八九二年的首屆畢業生,卻只有兩名。其中之一,成為婆羅洲山打根的小鎮醫生,另一個,覺得醫治個別病人遠不如醫治整個國家,於是決定放棄行醫,徹底改行。


這個學名登記為「孫逸仙」的學生,起先只有一個非常小的計劃,有點像今天的大學生利用暑假去做社區服務。他走在香港的街頭,看見英國管理的城市如此井然有序,驚異之餘,百思不解:為甚麼只隔四五十里的距離,自己的家鄉,一個叫香山的小城,卻是如此混亂落後?他的小計劃,就是把香山變成一個小香港。說到做到,二十多歲的西醫學堂學生孫逸仙,利用寒暑假期,回到家鄉,號召同村的青年出來鋪橋修路,目標是修出一條路將兩個鄰村連通起來。這個小計劃,最後由於地方吏治的腐敗,以失敗告終。小計劃的失敗,震撼了他,他於是轉而進行一個略大的計劃,就是推翻整個帝國。


從 Manson一八八七年的開學致辭到今天二零一一年的畢業演講,我們的生活方式有了深沉的改變,而這些改變,來自一些特出的人。目光如炬者,革新了教育制度;行動如劍者,改造了整個國家;還有很多既聰慧又鍥而不捨的人,發明了各種疫苗。今天你我所處的世界,天花徹底滅絕,瘧疾和霍亂病毒已經相當程度被控制,台灣和香港的女生已經不知道有「頭蝨」這個東西。西醫學堂創立一百二十四年之後的今天,港大醫學院培養出很多很多世界頂尖的學者和醫生,為全球社區的幸福做貢獻。


而你們,正是踏着這個傳統的足迹一路走來的。



亞洲的第一名

也許你會問,既然前面的「長老們」,譬如 Patrick Manson,譬如孫逸仙,已經完成這麼多重大的貢獻,還有甚麼是你們這一代人,是你,可以做夢,可以挑戰,可以全身投入,可以奉獻和追求的呢?今天的世界,還有甚麼未完成、待完成的使命嗎?


我相信有。


四十三歲的 Patrick Manson在創建西醫學堂之前,研究過他所處的時與地。地,是香港,那時香港華人的醫療照顧與對洋人的照顧相比是一個悲慘的狀態。時,是晚清,傳統的價值體系正分崩離析而新的秩序和結構還未成形。孫逸仙畢業時二十六歲,每天從上環爬上陡峭的石階上學,無時無刻不在「診斷」這個社會的存在狀態,思索如何為人創造更大的幸福。


那麼你們所處的時和地又是甚麼呢?


讓我們先看看你們是誰。香港大學醫學院的學生,百分之二十來自醫學專業家庭,也就是說,這百分之二十的學生有雙親或者雙親之一已經是醫生或護士。你們之中百分之六十的人,父母那一代已經具有高等學歷。很明確地說,你們是社會的菁英層。即便現在還不是,將來也會是。


而你們所身處的社會,又是一個甚麼樣的社會呢?


香港這個「村子」,有一個非常獨特的地方。享有近三萬美金的每年人均所得,七百萬居民中卻有一百二十三萬人生存在貧窮線下——所謂「貧窮線」,指的是收入低於市民平均所得的一半以下。如果這聽起來太抽象,沒感覺,你試試看走到大學前面般含道的某一個街口站一會兒,數一數放學回家走在馬路上的學童:一、二、三、四,在香港,每四個孩子之中,就有一個生活在貧窮線下。


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過,在最繁華、最氣派的中環,那些推着重物上坡的白髮老婆婆是如何佝僂着背,與她的負荷掙扎的?在你們所屬的這個社會裏,百分之四十的長輩屬於貧窮線下的低收入戶。


來到香港機場的訪客,馬上會被一個漂亮的招牌所吸引,廣告詞很簡單:「香港是亞洲的世界大都會。」這個廣告不說出來的是,香港是亞洲貧富不均第一名的大都會,貧富差距之大,超過印度,超過中國大陸。在全世界的已開發地區裏,香港的分配不均,也名列首位。


你和我所生活的這個社會,最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個攝影師不必守候太久就可以在街頭捕捉到這樣的畫面:剛好一輛 Rolls Royce緩緩駛過一個老人的身影,他正低着頭在路邊的垃圾桶裏翻找東西。



最尋常最微小的

我無意鼓吹你們應該效法魯迅棄醫從文,或者跟隨孫逸仙做革命家,或者全都去從事社會工作,因為人生有太多有趣的路可以選擇了。我想說的僅只是,身為這麼一個重要傳承的接棒人,你也許可以多花那麼一點點時間思索一下自己的來自哪裏、何處可之。一百二十四年前,第一顆石頭打下了樁,鋪出的路,一路綿延到下一村——你今天的所在。 Patrick Manson抵抗無知,堅持科學實證的知識學習;孫逸仙抵抗腐敗,堅持清明合理的管理制度。你是否想過:在你的時代裏,在你的社會裏,你會抵抗些甚麼,堅持些甚麼?


我倒不希望你能立即回答,因為如果你能隨口回答,我反而要懷疑你的真誠。一個人所抵抗的以及所堅持的,滙成一個總體,就叫做「信仰」。但是信仰,依靠的不是隆重的大聲宣告;信仰深藏在日常生活的細節裏,信仰流露在舉手投足之間最尋常最微小的決定裏。


Patrick Manson後來擔任倫敦殖民部的醫療顧問,負責為申請到熱帶亞非地區做下層工作的人進行體檢,體檢不通過的,就得不到這樣的工作機會。這時,他發現了一個未曾預料的問題:百分之九十的體檢者都有一口爛牙,檢查不合格。畢竟,有錢人才看得起牙醫。他該怎麼辦呢?


Manson是這麼處理的。他給上司寫了封信,說,以爛牙理由「淘汰掉他們等同於淘汰掉整個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他建議政府為窮困的人提供牙醫的服務。


有些專業者看見爛牙就是爛牙。有些人,譬如 Manson,看見爛牙的同時,卻也看見人的存在狀態——他認識痛苦。就是這種看起來很不重要、極其普通的日常生活裏的判斷和抉擇,決定了我們真正是甚麼樣的人。


茉莉花

我十四歲那年,全家搬到一個台灣南部的小漁村。因為貧窮,孩子們生病時,母親不敢帶我們去看醫生——她付不起醫藥費。有一天,小弟發高燒,咳嗽嚴重到一個程度,母親不得不鼓起勇氣去找村子裏的醫生。我們都被帶去了。四個年齡不同、高高矮矮的孩子一字排開,楞楞地站在這個鄉村醫生的對面。他很安靜,幾乎不說話,偶爾開口,聲音輕柔,說的話我們卻一個字都聽不懂,是閩南語,還有日語。

林醫師仔細地檢查孩子的身體,把護士拿過來的藥塞進母親的手裏,用聽不懂的語言教導她怎麼照顧孩子,然候,堅持不收母親的錢。此後,一直到四個孩子都長大,他不曾接受過母親的付費。

那是我記憶中第一個醫生。那個小小的診療室,幾乎沒甚麼家具,地板是光禿禿的水泥,卻是一塵不染。診療室外連着一個窄窄的院落,灑進牆裏的陽光照亮了花草油晶晶的葉子。茉莉花盛開,香氣一直在房間裏繞着不散。


龍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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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1-12-22 00:35 |只看該作者
ANChan59, 用她的第一段回應你囉~~

"我一般非常不情願在畢業典禮演講,因為這個場合的聽眾一定是最糟糕的聽眾——你還沒開口,他就巴不得你已經結束,而且,他決心已下,不管你說甚麼,只要戴着方帽子走出了這個大廳的門,他這一生不會記得你今天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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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1-12-22 00:59 |只看該作者
Christi 發表於 11-12-22 00:35
ANChan59, 用她的第一段回應你囉~~

"我一般非常不情願在畢業典禮演講,因為這個場合的聽眾一定是最糟糕的 ...

If I were the parents, I will take the video and review with him afterward.....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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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96
27#
發表於 11-12-22 04:02 |只看該作者
Christi 發表於 11-12-22 00:35
ANChan59, 用她的第一段回應你囉~~

"我一般非常不情願在畢業典禮演講,因為這個場合的聽眾一定是最糟糕的 ...

If I were the parents, I will take the video and review with him afterward.....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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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發表於 11-12-22 09:4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bbJP 於 11-12-22 09:48 編輯
Christi 發表於 11-12-22 00:35
ANChan59, 用她的第一段回應你囉~~

"我一般非常不情願在畢業典禮演講,因為這個場合的聽眾一定是最糟糕的 ...

嘻嘻!very true!!!我都唔記得大學畢業典禮那個講者講過甚麼,連一句都記不起....糟!!連誰是guest of honor都想不起......唔敢怪現今的大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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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11-12-22 09:48 |只看該作者
Christi 發表於 11-12-22 00:17
回復 NKpa 的帖子

有趣! 你的回覆令我想起龍應台在港大醫學院畢業禮的演講,找了很久才找到出來,有點長.

很好的一篇,
如果想看英文原文:http://www0.hku.hk/facmed/grad2011/speech.html

其實我想看錄像,有的話請告之.

點評

mldaddy  Oh, the speech can no longer be found there.  發表於 12-10-12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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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發表於 11-12-23 00:12 |只看該作者
回復 bbJP 的帖子

Thanks for the link of the original version. That's be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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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發表於 11-12-25 16:23 |只看該作者
好like佢呢句:  快樂與金錢和物質的豐盛並無必然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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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1-12-26 20:17 |只看該作者
沈校長這一席話,對作為聽者的我,聽后感到他雖是勉勵同學,但都是也表現出他對社會狀況的無奈。其實在中大或其他大學學府而家會不會有必修的課程or seminars 會給同學們聽,及有空間給同學們互相的討論或反思?
我覺得讀書年代是 more receptive, 是確立正面的思想及人生觀的最重要的時間。
我讀書的時候,大一必修宗教哲學, 要看不同時代哲學家怎思考人生。雖只是皮毛,當年成績稍遜,但至今感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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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1 23:33 |只看該作者
What Dr. Sham said is touching! I am touched very much not because of the content but the fact that he has been living a noble life and living what he says! May we learn to live a life that worth living and find true happiness in serving people, the community as well as serving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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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1 23:5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Christi 於 12-1-1 23:58 編輯

回復 kwongck 的帖子

kwongck, 別忘了鍾尚志啊~~

以下訪問是出自不知那一期的東周刊,他做的事有點兒與龍應台的話相似.當然,這些是他自說自話,大家可選擇信與不信.至於我,就相信雖不中亦不太遠. 故,一看無妨.


我回來了 鍾尚志


三年前,鍾尚志放棄中大醫學院院長的高薪厚職,到物資極短缺的巴布亞新幾內亞行醫,在那個要乜無乜的落後地區,日日都遇到意想不到的奇難雜症,腦筋要不斷急轉彎去解決問題。



做手術氧氣不夠,找潛水用的氧氣樽代替,沒有線縫傷口,以魚絲權充,甚至在五金舖買個普通鑽,裹以消毒紗布,就用來做骨科手術,但每項決定卻簡單而直接,都是單純為病人而做,這一千日蠻荒歷險,鍾尚志深刻難忘。

三年約滿,鍾尚志帶覑周身刀回港,能完成這人生壯舉,他覺得十分過癮。



約鍾尚志在灣仔見面,向來準時的他,遲到了十分鐘,原來他迷了路,駕覑車在內街團團轉,他笑說得花些時間重新適應這裡。看覑他迎面走過來,步伐明顯比人群慢,但笑容比誰都燦爛。



不過他不肯認自己走得慢,「係你行得快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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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12-1-1 23:59 |只看該作者
在巴布亞新幾內亞三年,步伐慢了,但笑容燦爛:

「回來後才發覺,香港人很少笑容。」

說鍾尚志行得慢,卻原來,他是全醫院裡最敏捷的一個。

香港的醫院,永遠是衝鋒陷陣,但在巴布亞新幾內亞,時間卻是靜止不動,醫生都仿似「你急佢唔急」,病人也視等待是習以為常,全院最緊張的,只有鍾尚志。

早上八點,鍾尚志準時第一個到醫院上班,等同事返工,等齊人就巡房,然後睇症,做手術。過了中午,醫院開始雞飛狗走,有的去接仔放學,有的去了買笟煮飯,有些做得太辛苦,自己提早放工。

「其實醫院有好多症,但流程無辦法加快,我當然可以做好多手術,但藥物用完無法立即補充,病房會迫爆,姑娘做得辛苦又會走鰦去,夾硬來只會適得其反。」

無辦法改變現實,鍾尚志只好親身示範何謂醫生本分,「病人做完手術後,有醫生每日覆診,是天公地道,希望他們見到我負責的病人好得特別快,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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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2 00:00 |只看該作者
鍾尚志工作的摩爾斯貝港醫院,是新幾內亞首都內唯一的急症醫院,院內八百多張病脇,但要承擔市內三十萬人口所有急症和手術。鍾尚志坐上的外科教授位置,已懸空了五年,人工只有當醫學院院長的十分之一。

第一日返工,即遇上大挑戰,有個病人被M16自動步槍射傷屁股和大腿,大動脈都穿了,這種情況如在香港發生,只要幾小時內駁回血管,便不用截肢,但新 幾內亞的醫生,卻從沒想過要保住病人隻腳,「我問當值醫生為何不急call我或立即搶救?他坦白說,槍傷在那裡太多啦,未試過駁得番,便斬鰦佢算數,病人 亦沒奢想過可以再走路。」

駁腿部血管,是學醫基本功,鍾尚志多年沒做過了,但仍急急穿起手術袍上手術䒷,結果在當地醫生「讚歎」下,保存了病人的腳,只是實在救得太遲,部分肌 肉壞死,病人變成跛子。他找澳洲做物理治療的朋友幫忙,設計一隻厚底鞋給他穿上,搞笑的是當地人慣了赤腳,前腳掌闊似一梳蕉,鞋子穿不下,「惟有用筆畫下 他腳形,再找一部傳真機fax去訂做。」以為「死梗」的病人,更覺得是神舻,一傳十、十傳百,結果好多槍傷個案,都說要找這個香港來的Dr.Ch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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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2 00:01 |只看該作者
兩地醫療價值觀不同,下醫療判斷時,有時也要考慮在香港想像不到的因素。

「有個十歲女孩,母親誤用刀刺傷了她的腹部,半截腸流了出來。父親抱覑女兒足足走了三日,才把她從山上帶到醫院,來到時已是半死了;露出來的腸腫脹如 皮球,腹腔沾滿大便,傷口嚴重發炎。」鍾尚志立即替她切掉壞死腸臟,並造了個假肛門。按專業判斷,至少等三個月,待傷口消腫後,才能再做駁腸手術。

住了幾個星期醫院,但見女童父親一日比一日愁眉深鎖,他又不懂得說土話,便叫當地護士去問個究竟。

原來他們一家種菜維生,但全家都跑了下山陪女童留院,無人搵錢,手停便會口停。那護士更反過來央求鍾尚志,快點替女童開刀,否則全家餓死,救到女童都無用。

「香港有綜援,無想過會有全家餓死這回事,但既然係咁,六個星期未消腫都同佢駁啦,幸而都好得番。」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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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2 00:01 |只看該作者
有個護士,老遠從另一條村過來找鍾尚志看病,從表徵看,她患的是晚期乳癌。「一般程序是先抽取組織化驗,待有結果後才決定下一步,但等極不見化驗結果,幾番追問,竟說要等十八個月,到有結果時,人都唔鰠度啦,簡直匪夷所思……」

情況危急下,病人信任鍾尚志的決定,「鍾醫生,你認為要切除,就做啦!」

不過,有時手術不是他想做便做,手術室常因為各種原因而停止運作,不是沒有氧氣,就是突然停電,或者一整星期沒有麻醉藥運到,或者到縫結傷口時,發現手術用線用完了;想得到和想不到的,都會發生,教鍾尚志哭笑不得。

「認識當地一名修女,她教曉我用魚絲代替手術用線,縫皮用六磅絲,縫合內臟就用十二磅;做骨科手術沒有鋸骨用的風鑽,便到五金店買個普通鑽,上面蓋消 毒紗布,一樣掂。」他笑說,初時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三年下來,一切都習以為常,在沒有資源的現實下,他也加入打天才波的遊戲,且愈來愈豁出去,他的得意之 作,是「吹脹膠手套」。

「有個病人要割腎石,我用微創手術替他做,卻發現沒有擴張氣囊,心生一計,找隻手術用的膠手套,吹脹佢,再用橡筋紮實,放入病人體內,一樣能撐開腹腔,效果一樣,又平。」鍾尚志笑說,以最原始資源做高科技手術,好有挑戰性,完全滿足做醫生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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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2 00:02 |只看該作者
其實,不時有物資從先進國家捐贈到醫院,一箱箱玽起堆滿一間三百呎的房,「護士請我幫忙去點算,她們根本不知道那些物資有何用。有些藥是中文說明,無 人睇得明,有來自各間廠無法組合成一套的腹腔鏡,有些儀器已經過晒使用期,好似部就要爼的車,一用就跪低,無人識修理。」鍾尚志深切體會,如當地沒有相關 知識配套,所謂醫療援助,全屬空談。

鍾尚志有時需要到外地開會,當他休假完返回醫院時,總有護士跟他說:「阿邊個邊個過身了,如果你鰠度,一定救到佢。」每每令他有很大的內疚感。

「香港醫療科技實在太先進,反而失去了對人最原始的尊重和交流,那邊的醫生,診症時會面對覑病人,而不是看覑電腦,而病人對醫生亦很尊重。」當鍾尚志向病人坦承盡了一切方法都無法救治時,病人仍是一面感激的千多萬謝,而不是埋怨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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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2-1-2 00:04 |只看該作者
......

九九年起出任中大醫學院院長的鍾尚志,是不少人心目中的沙士英雄。○三年時,威爾斯醫院多名醫護受不明肺炎感染,紛紛倒下。當時政府一口咬定未有社區 感染,但院內每朝開會時,感染數字都上升,鍾尚志按捺不住,第一個走出來宣布出現社區爆發,引起軒然大波。

整個沙士巨災,席捲全球多個地區,超過八千人染病,九百多人死亡,香港亦有一千七百多人染病,三百人死亡。當時主責的缳生福利及食物局局長楊永強其後辭職,醫管局主席梁智鴻亦引退。

鍾尚志不是從小就想做醫生,小時候最大的志願,是做消防員或電車司機,直至中學時,讀上加拿大胸肺外科專家白求恩的傳記,才立志行醫,在愛爾蘭皇家外科學院,以一級榮譽的成續畢業。

白求恩是加拿大共產黨員,一八九○年出生於一個牧師家庭,是著名胸肺外科專家。一九三八年中日抗戰時期,白求恩與一隊醫療隊到中國支援,赴抗日前線的 五台山,在隆隆炮火下,救護「八路軍」的傷兵。但在一九三九年某次戰事中,不幸感染中毒身亡。毛澤東高度推崇他,稱他為「偉大的國際主義戰士」。他的傳 記,到今日仍放在鍾尚志的脇頭。

鍾尚志的浪漫俠醫情懷,多少有白求恩的影子,「做醫生是要醫人,不是見無謂人,做無謂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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